豆汁儿

未知全貌,不予置评。

【忘羡/澄情】有可解(六/完结)

原著背景
cp:忘羡、澄情
本篇各种原因拖延了很久,终于赶在520发了出来,不管有没有人对你表白,我都爱你们,不止今天



七月初一,大吉,诸事皆宜。
暮溪山。
各色家纹锦旗在风中猎猎飞舞,大大小小的家族各自结成方阵,密密麻麻。没有人说话,所有都注视着玄武洞口的法阵中心,那里只站着一个人——魏无羡。
江澄站在云梦江氏方阵之前,不时偷瞟身旁的姑苏蓝氏,来来回回找了几遍,也没看到蓝忘机的身影,只换得蓝曦臣微笑颔首与蓝启仁的怒目而视。
江澄忍不住心里嘀咕,这时候蓝忘机怎么倒不来,不是说看上魏无羡了吗?
金子轩与金光瑶在兰陵金氏方阵前并肩而立,神色肃穆。金子轩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岁华剑柄,他答应过阿离,把魏无羡好好带回去。
日至天中,法阵蓦然华光大盛,正午了。
魏无羡深吸一口气,双手果断地覆上了阴虎符。瞬时,尖利的哀鸣充斥他的脑海。
阴虎符威力惊人,并不是本身材质有何过人之处,而是因为汇集了无数被玄武所食精魂的不甘与悲怨。唯有化解这些怨气,将阴虎符变为凡铁方可真正销毁。
寒意自掌心逐渐扩散,一路上行,顺着手臂爬满全身,不多时,魏无羡的鬓角已凝出霜花。
江澄、金子轩等人克制住上前的冲动,默默催紧安灵镇魂术。阴虎符已认主,旁人只能加持相助,无法合力抵御,能否过这一关,端看魏无羡可否守住灵台,压制怨气。
绝望与恐惧,嗜血与疯狂,残忍与诡异……仿似囚禁已久的飞鸟,伴随着阴虎符释放的能量,在牢笼中展开翅膀,冲破桎梏,盘旋在心头,呼唤着自由。
魏无羡唇角含笑,不急于与寒意对抗,只稳住心神,安然任怨气游走,闭上双眼,依然感觉到光明,渐渐地,他的头顶竟蒸腾出丝丝雾气。
众人还来不及松一口气,只见阴虎符突然喷出一股黑烟,烟幕很快弥漫开去,霸道地笼住魏无羡的身躯。
尖利的呼声转为悲愤的咆哮,铺天盖地,雷霆万钧,声浪一层又一层的拍打、冲击,喧嚣有若千军万马。魏无羡只觉耳畔心头皆被这巨响占据,身形不稳,晃了几晃,自然而然哼出一段和缓宁静的旋律抗衡。
像是与他应和一般,法阵外围响起了同样的曲调,由远及近,一步步走来,安定而坚决。
随着曲调的接近,阴虎符开始颤动,这颤动越来越剧烈,越来越洪亮,最终竟带得大地也震颤起来。
魏无羡死死按压住阴虎符不肯松手,口中吟唱不停。
这是他第三次接触这支曲子。
第一次,也是在这里,他听蓝忘机唱过,他们诛杀了屠戮玄武。
第二次,金麟台,这段乐曲将他自阴虎符的控制中唤醒。
魏无羡没修过琴技,陈情纵尸也不过是随心而发,与唿哨、长啸无异,不能了解其中奥妙,但有一点可以肯定,此乐曲能压制阴虎符。
歌声婉转,琴音悠扬,和在一起,相辅相成,扣人心弦,阴虎符突然飞至半空,惊天动地地爆裂开去。
漫天的飞砂走石中,魏无羡抹了把黑漆漆的脸,握住蓝忘机伸出的手,大笑道:“蓝湛,我跟自己打了个赌,只要你来,我就一定行。”

江澄走进卧室时,金子轩正举着一盒水粉在魏无羡脸上涂涂抹抹。
江澄睁大了眼睛:“你们这是做什么?”
魏无羡招招手,道:“江澄来帮我看看,金子轩做事我不放心。”
金子轩顺手拍了魏无羡一掌:“叫姐夫!”又拿起一盒胭脂,道:这还是阿瑶帮我买的,扬州二十四桥一等一的货品,保管阿离看见你红红白白,没半点异样。”
江澄嘴角抽了抽,忍下破口大骂,把手中单子交给温情:“我清点了库房,这是莲花坞现有的灵药,若不够只管说,我派人再去找。”
温情接过清单,看也不看江澄一眼,又将二指搭上魏无羡脉门,许久,微微摇头。
蓝忘机一直默默注视着温情的神情,见她面露难色,开口问道:“如何?”
温情道:魏无羡现在的样子,药石无医……”
话未说完,其余人已失声道:“什么?”
只有魏无羡满不在乎,道:“江澄,你把温情手放下,男女有别诶。”
江澄方才听说魏无羡无救,情急之下抓住温情的手,自己并未意识,经魏无羡出言提醒,赶忙放开,也顾不上尴尬,急道:“阴虎符都毁了,怎么反噬的那点怨气倒没办法了?”
暮溪山销毁阴虎符后,魏无羡身上出现了数道黑斑,显是未灭绝的怨气入体所致,本以为无关紧要,谁知数日过去了,黑斑非但没有减少,反有蔓延之势。
旁人忧心忡忡,想方设法为他祛除,魏无羡却尚有余裕开玩笑:“你们看我像不像鬼将军?”
甚至又想出涂脂抹粉掩饰黑斑蒙混江厌离的主意。
温情解释道:“阴虎符的怨气是邪祟不是病症,医药无效,却可用灵气化解……”
江澄抢着问道:“那我们三人一直输给他灵气,为什么没能化解呢?”
温情仿若没听到江澄的问话,继续道:“只要灵气足够,别说化解体内怨气,重炼金丹不是难事。”
近几个月来,魏无羡被拘于莲花坞,一直未行过鬼修之法,为他调理的温情发现,体内的怨气彻底化去之后,魏无羡竟能自己生出灵气来。
若非被阴虎符的怨气入侵,现在的魏无羡已可着手导气固元,她再佐以针灸之术,结丹可期。
温情叹道:“可惜阴虎符反噬强势,十分灵气也未必化解得了一分,哪来那么多灵气给魏无羡用?”
蓝忘机取出两个乾坤袋,不动声色地道:“我有办法。”
金麟台魏无羡被阴虎符所惑,蓝忘机回到云深不知处便直奔藏书阁,遍览群书后得出与温情同样的结论。
术业有专攻,温情精通医理,修行一事只在中上,蓝忘机却长于此道,再结合姑苏蓝氏不外传的秘笈,竟悟出天地间既有怨气为人所用,亦有灵气可采。
两个乾坤袋内,正是他数月内收集到的灵气。
既然有了方向,一干人皆是修仙名门之主,行事自然便利。一时间四大世家门生子弟纷纷出动,游遍奇山秀水,各处采撷造化之灵气,更惊动了有意攀附的百家,众志成城,不过一年的功夫,魏无羡竟真的又结出一颗金丹来。

这是后话,暂且不提,我们的故事还是回到那个初秋的季节。
百凤山。
魏无羡与蓝忘机缓缓并辔而行。
没发现自己心意时,魏无羡可以在蓝忘机面前嬉笑怒骂,肆意而为,而现在,只觉手脚无处安置,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起来。
魏无羡暗暗后悔约蓝忘机来百凤山,万一蓝忘机对他的好,不是他期待的那般;万一那天偷亲他的人只是某个机缘巧合得到檀香的蓝氏女修;万一……
若是在莲花坞,临阵退缩还可打个哈哈便唬弄过去,正经八百把人叫了过来,要如何是好?
魏无羡只觉空气越来越凝重,压得他不得不开口。
“蓝湛,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我管你借抹额你不肯?”
话方出口,魏无羡已暗自懊悔,当初岐山清谈会,他无意扯下蓝忘机的抹额,气得对方黑气罩顶、青筋暴起。这显然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,自己怎么偏偏要提这事?
蓝忘机的表情看不出生气还是高兴,只道:“嗯。”
既然已经开头,魏无羡只得硬着头皮继续:“你家的抹额真的有那么重要啊。”
蓝忘机勒马不前,魏无羡停下望向他,对上一双浅淡的琉璃色眼眸。
“蓝氏抹额,意味着规束自我,先祖有言:在命定之人、倾心之人面前,不必有任何规束,方可解下。”
魏无羡震惊了,难怪那时蓝忘机一副恨不得杀了他的表情,与此同时,抑制不住的窃喜涌上心头,蓝忘机的抹额,恐怕只有他一个人才摘下来过。
两种情绪交织,魏无羡被冲得头晕目眩,以至于听到蓝忘机慎重地问道“现在你还要吗?”时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。
蓝忘机在魏无羡惊诧的目光中慢慢摘下抹额,郑重其事地交到魏无羡的手上,一字一句地道:“抹额,是你的。你,是我的。”
魏无羡呆呆接过云纹抹额,一片混沌,半晌,突然叫道:“等等!这和我想的不一样。”
蓝忘机神色凝重,问道:“有何不同?”
魏无羡毫无意义地挥挥手,道:“我本来是打算把你骗到那棵树下,蒙上你的眼睛,偷亲你的……”
蓝忘机的手握紧了缰绳,涩声道:“你……知道了?”
见蓝忘机紧张,魏无羡反倒浪了起来:“含光君,雅正啊,竟也会做这种趁人之危的事。”
蓝忘机垂首,道:“我自知不对。”
魏无羡重重点头:“不对!太不对了!那时你为什么拦着我不让我拉下蒙眼布,我要能看到是你,咱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?白耽误好些时间,你该怎么补偿我……”
白衣人影纵身跃起,将魏无羡扑于马下,打断了他的信口雌黄:“这一次,你没蒙上眼睛。”

莲花坞的人都知道,宗主最近脾气不太好。当然,他们的宗主脾气一向不好,可动不动就对自己师兄还有含光君怒吼“滚滚滚”也未免过分了些。
此刻,江宗主又想咆哮了,夜猎了大半个月才回莲花坞的魏无羡头枕着蓝忘机的大腿,不时张嘴吃下蓝忘机剥好的莲子,还不忘调侃:“江澄,这次你可被我比下去了。”
江澄冷笑道:“我是有事不能离开莲花坞,若论夜猎,谁会比你差?”
魏无羡笑得前仰后合,直接滚进蓝忘机怀里:“夜猎有什么好比的,我是说我都有道侣了,你还没有。”
江澄嗤之以鼻:“这种事才不值得比好吧?无聊。”
魏无羡好不容易止住笑,道:“对,我无聊。我可听温情说了,等我结成丹她就走,你知道,当初他们也是为了让我安心回莲花坞才跟过来的?”
江澄破天荒地没有反击,温情要走,能以什么理由留住她,莲花坞主母之位,她,会稀罕吗?

犹豫再三,江澄还是私下请教了魏无羡:“我……有一个朋友,他觉得一个姑娘……呃……还不错,要怎么才能让那个姑娘也觉得他挺好的?”
魏无羡似笑非笑地看着江澄,问道:“你哪个朋友啊?”
“是……”江澄语塞,他的朋友并不多,魏无羡都认识,“你管是哪个呢?”
魏无羡理直气壮:“当然要问了,每个人性子都不一样,不知道是谁,怎么出主意?”
江澄急中生智:“是眉山虞氏的人,你不认识,性子嘛,就跟我差不多。”
魏无羡决定放江澄一马,道:“跟你差不多啊,那得学学怎么说话,姑娘嘛,都喜欢人哄的。”
“比如呢?”
魏无羡想了想,道:“比如人家要问我和你姐姐都掉水里了,你先救谁……”
江澄情不自禁摸了摸紫电,骂道:“怎么说话呢?你和蓝忘机才都掉水里了呢!”
魏无羡眉开眼笑:“我和二哥哥水性都好,一起掉下去正好可以鸳鸯戏水。”
还二哥哥?江澄抖落一身鸡皮疙瘩,天底下还有比魏无羡更不要脸的人吗?
魏无羡催促道:“想好该怎么答没有?”
江澄不屑道:“不用想,温情才不会问这种傻逼问题。”
魏无羡大笑:“江澄,你终于承认了。”
江澄这才醒悟自己说漏嘴,脸涨得通红,一掌挥出,魏无羡岂会乖乖让他打中,当即抬臂隔开。一时间,二人拳来脚往,打得不亦乐乎,竟谁也没发现不远处的花丛晃动了几下,温情捧着一盘银针悄然离开,唇角含笑,令满园百花失色。
过了几十招,魏无羡率先喊道:“不打了,不打了,太热了。”说完便坐下喝茶。
江澄本欲再战,眼角余光一扫,坐到魏无羡对面,殷勤地为他扇风,道:“云梦的姑娘家都和你交好,这事你最拿手了。”
魏无羡得意道:“那是,我跟你说,撩姑娘,无非七个字,胆大心细脸皮厚,只要照着去做,没有不成的。”
江澄竖起大拇指,赞道:“精辟!难怪那次送瓜的姑娘后来只和你说话。”
魏无羡第一次被江澄全然赞同,不禁飘飘然,道:“岂止那两个姑娘,还有那个他们叫冷美人的……”
江澄正色倾听,不时点头称是,魏无羡滔滔不绝,说得兴起,突然觉得背后一凉,转过头去,看到蓝忘机站在自己身后,面无表情。
江澄忍笑道:“含光君,可否稍等片刻,魏无羡正在讲他与姑娘交往的心得,经验丰富,令人叹为观止。”
蓝忘机彬彬有礼地颔首,箍住魏无羡的腰,道:“这个人,我带回蓝家了。”
江澄报以同样的温文尔雅:“请便。”
装听不到魏无羡遥遥大叫“江澄,你坑我,这事我记下了!”,江澄在纸上写下“胆大心细脸皮厚”几个字,眉头又皱了起来,这可要怎么做呢?

八月中秋,桂花开得正好,满树金灿灿的,香飘十里。
江澄在树下来回踱步,听魏无羡说,他的怨气已经化解得差不多了,顶多再有十日,便无需温情医治,这不是说,温情很快就要走了?
这魏无羡也太过逆天,短短一个月的时间,他便能重新结丹了。
江澄从未怨恨过魏无羡的天赋,直至今日,丝毫没想过他的师兄不过是胡吹大气的可能性。
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,又再合上,江澄悄悄探头看去,幸好,魏无羡大概又在跟蓝忘机腻歪,出来的只有温情。
“温情。”
猛地冒出头的江澄没吓到温情,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,冷冷问道:“什么事?”
准备好的话忘个精光,脱口而出的,是一直萦绕心头的问题:“听说你们要走?”
温情怔了怔,简单地答道:“是。”
江澄大急,问道:“为什么啊?”
温情一边唇角上扬,道:“因为,我们姓温。”
江澄突然明白温情的这个表情为何如此熟悉了,很久很久以前,魏无羡给江澄画过一个不正经的小像,只有两只翻白的眼睛与上扬的唇角。
江澄记得,那时魏无羡说这是江澄的灵魂,只有嘲讽。江厌离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头,说道:“阿婴画得很像,可除了这些,还应该给阿澄加上一颗心。”
这是他,也是她。
看似骄傲倔强,浑身是刺,可不倒下只是因为身后有自己想守护的,拼了命也要守护的东西。
江澄觉得不必措辞了,无论他说什么,温情都能懂。
“我管你们姓温姓凉,姓冷姓热,你姓什么还不都是你?总之留下来,有什么事,我和你一起担着。”
温情突然垂下头,许久,声音似乎带着些许鼻音,问道:“凭什么?”
“凭……”江澄不知道如何接下去,有些话,他实在没办法直接说出口。
“蓝湛,我带你去看一棵树,一棵很了不起的树。”
“嗯。”
“这也嗯?你不该问我怎么了不起吗?”
“为何?”
“因为呀,我爬过那棵树啊。”
“这样……那棵树一定很了不起。”
“哎呀,蓝湛,你这个人呐。”
魏无羡和蓝忘机!
江澄一阵心虚,来不及思索,一把拉过温情闪到桂花树后。这样子要是被魏无羡看到,至少会被嘲笑一年。
魏无羡与蓝忘机边走边说,完全没注意到周围有何异样。江澄舒口气,这才发觉自己与温情挨得很近,近到可以闻到她身上清新的草药香气,而温情的手,正被自己死死攥住。
江澄讪讪笑了笑,想要松开,却又舍不得;待要不放,又怕温情恼了。左右为难之际,只觉温情反握住了自己。
抬头看去,温情眼圈微微泛红,眼底却波光粼粼,一片温柔。
江澄喜不自胜地将温情的手握得更紧。
他就知道,她都会懂的。


*可能会有番外掉落,如《同志们,团结起来!收集灵气!》、《老祖的猎艳小讲堂》等(别太期待,我也不确定



评论(45)

热度(497)

  1. 共8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